被缚的普罗米修斯

被缚的普罗米修斯

国际纵队杂文2025-06-13 18:28:12
法家人物,是一些擅长自编自演悲剧故事的导演和演员,从他们的诞生开始,悲剧便一幕幕上演。周礼的仁和柔性管理,被他们彻底屏弃;他们的心中,认为只有铁和血才会化结天下的恩怨和纷争。他们怀着一种极大的热忱,走
法家人物,是一些擅长自编自演悲剧故事的导演和演员,从他们的诞生开始,悲剧便一幕幕上演。周礼的仁和柔性管理,被他们彻底屏弃;他们的心中,认为只有铁和血才会化结天下的恩怨和纷争。他们怀着一种极大的热忱,走下神坛;怀着刻骨的无畏精神,毅然迈上祭坛。他们是中国的普罗米修斯,高举着法治的火种,张扬着火的精神,勇敢的投入到腐朽与革新的斗争中。在生命与信念的抉择中,他们毅然将命运交付给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。
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。周礼的没落并不代表死亡,旧体制的腐朽,在一些卫道士的改良下还是发出了一些清新之气。斗争在继续,鲜血在流淌,……他们的火种虽是星星点点,但到后来,到了几千年后的后来,最终成了燎原之势,在世界思想政策中独占鳌头。历史没有遗憾,他们笑到了最后,成了最成功的一个哲学和实践的流派。
美国作家房龙说,第一个有异志的人必遭厄运。因为他的思想太超前,太能穿越时空的力量,肉眼凡胎是无法辨得清的。诠释这些卓越的法家人物的悲剧根源,不在于悼念和缅怀,不在于其精神的深刻探讨和发扬,而在于希望前贤的热血能够擦亮我们这些后来人的眼睛,用一种慧眼看待这个纷繁多变的世界,给当今更多的“不合适宜”的人或思想以宽容。
法家思想的祭品
——邓析的被杀
循名责实的思维用于忠诚的事业,使法家的思想更具了奇异的色彩。
他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定,主张是如此的鲜明,郑国执政者子产的改良思想和措施也成为他进攻的矛头。在他的眼中,改良政治并不是一剂良药,修修补补只适用于并没有腐烂的事物,对那些腐朽的东西只能大刀阔斧。而子产的《刑书》,是周朝礼乐制度的另类形式,不是真正的法治,在邓析看来,这是对旧势力的妥协,是一种犯罪!
周朝的礼乐制度巅峰已经成为过去。几百年前,它的初具规模和进一步完善就意味着开始衰亡。他不跟子产谈天命,不跟驷颛谈改良,他要将自己的思想写成书,让郑国民众看清时代的发展,摸清时代的脉搏。他为此编定了一部新的法律,精心雕刻在竹简上,时人称之为《竹刑》。改革的勇士是不囿于时代束缚的,司马迁自是敢于冒着杀头的罪名私自著作史书,但书传后世是仰仗他的后人;邓析的私自编写刑书,孤身一人对抗社会,焉能不败?
国中无人响应,邓析感到怅惘,失意,但他不相信自己就这样失败。他要孤注一掷,来一次痛快淋漓的豪赌,赌注就押在民众的身上。他开始大声向民众呼吁,虽然未免淹没在民众的喧嚣声中,但怪异的行为,的确给邓析带来了轰动的效应,他成了舆论的焦点,成了实实在在公众人物。虽然思想另类,但还是给了一些好事的民众以启发和点拨,激烈的论争如火如荼。他感到自己并不孤单了,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,他满以为这下子产该会相信自己的学说了。唉,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错觉!
子产是大度的,不毁乡校的举动令他名显于当时;可是,再胸怀坦荡的人也有其狭隘偏私处,子产没有逃脱这个定律。他也是个法家人物,但是个温和的执政者。他很清楚,稳定是大局,激烈的变革只会搞乱这个国家;民众的法治意识还须长期的培养,任何冒进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。劝说不能够奏效的时刻,他只能想到“杀”;人心浮动,意见纷纭时,他只能尝试“杀一儆百”。
邓析的进一步行为,逼使子产下了决心,当然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国家。于是,大臣驷颛在子产的默许下,以国家的名义(不受君命而私造刑法!),斩杀了邓析。而邓析所著的《竹刑》却被郑国的大臣们争相引用,付诸实施到日常的政治生活中了。
最终,还是邓析赢了;虽然死了,但那只是肉体,他的精魂早在自己活着的时候,已经融入了这部耗尽其精力和葬送其生命的法律——《竹刑》中去了。
纵横家式的实践者
——吴起的被肢解
他在短暂的生命里,忠实的实践着“良禽择木而栖,良臣择主而仕”的观点。因为鲁人的讥笑,杀谤己者数十人;侍奉曾子,学其文而不行其礼;为求将,乃杀其糟糠之妻。辗转反侧,没有定性,遭到世俗人的非议,难容于世。但心中的那份信念,自始至终没有冷却过。他相信,自己的才华会有人识,自己的才能会得到充分的张扬。于是,他奔走着,孜孜不倦的追求着。
唯才是举的魏文侯给了他短暂的荣华,军事上的天才得到暂时的发挥,脆弱西河变成了固若金汤的堡垒;但这一切经不住时间的推敲,公叔的为相,宣告了吴起在魏国的使命的完结。漂流到楚国,最终还是受到了楚悼王的赏识与青睐。经受一次的打击,每个人都会从中长一智,而吴起之所以是吴起,在于他的信念的不变和行为的倔强。
记得在魏国,吴起对相国田文论功,高傲的举出了自己的三长:将三军,使士卒乐死,敌国不敢谋;治百官,亲万民,实府库;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向,韩赵宾从。田文“主少国疑,大臣未附,百姓不信”的告诫,未曾引起踌躇满志的吴起的重视。
他虽有“气吞万里如虎”的气势,可对时局的认识不够清醒,政坛不是战场,政坛需要的是客套,是心机,是“革命形势一片大好”的心态;“兵贵神速”的战争原则不仅不适用,反而是政治斗争最为忌讳的。改革是最为棘手的一场政治运动,循序渐进是它的原则,是必须黑夜摸着石头过河的那种。而一味的媚上,相信天纵英才的明君,却似乌云遮住了太阳。他的法令,既不在官,也不在民,利仅存于国君一人。
期年之功,自是收效甚微,国君死之时,就是吴起的末日。真是成也一君,败也一君!人死法毁,像一场闹剧草草收场。倘若如商鞅之法施行十年,功烈决不会亚于商鞅,成就大一统帝王业绩的安能必定是秦皇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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