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禁

十八禁

龙荒朔漠小说2025-12-16 00:55:48
一我出身在一个大家庭,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。至于大到什么程度,我可以告诉你,我祖父兄弟七个,我父亲兄弟六个,而我兄弟五个。当然不包括女眷。家财富可敌国,佣人不计其数。我出生的时候,父亲正在外面带兵打仗。

我出身在一个大家庭,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。至于大到什么程度,我可以告诉你,我祖父兄弟七个,我父亲兄弟六个,而我兄弟五个。当然不包括女眷。家财富可敌国,佣人不计其数。我出生的时候,父亲正在外面带兵打仗。上天赋予了我一种奇异的能力,我能够听到一切细微的声音。伴随着门外隆隆的炮声,我呱呱坠地。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幸福地笑了。接生婆激动得大喊大叫,小姐出生了。大家纷纷围拢过来,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。接生婆说,五小姐出生于乱世之中,今后定能大富大贵。三姑六姨们也说,是啊,是啊,小姐一定大富大贵。祖父欣喜过望地跑过来,说,不错,娃娃长得挺俊俏。于是吩咐下人打了张电报给父亲,上面写:五千金应运而生,家中又添一宝,望速归。母亲说,孩子年幼,理应多分些银两照料才是。祖父说,不可以。母亲说,女孩子也是孙儿,你不应当偏袒老三家的小子。祖父说,男尊女卑,自古而然。我对你们已经不薄。母亲哭道,老五常年在外奔波,拼死拼活,还不是为了这个家。祖父说,我知道,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特意赶来看望你们娘俩。正说着的快要剑拔弩张了,忽然传来接生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,不好了,不好了。众人问,怎么不好了?接生婆失色道,五小姐不好了。众人说,五小姐在你怀里很安静啊,又哪里不好了。接生婆说,五小姐她不是五小姐啊。众人大为惊讶,问,怎么不是五小姐啦?接生婆面色怪异地说,五小姐她是个少爷啊。众人说,怎么会?接生婆说,货真价实啊,他的那个东西太小了,我方才摸着都没感觉到,便误认为他是小姐了啊。众人昏厥。
父亲从远方荣归故里,带来了胜利的消息。父亲口沫横飞地向大家讲述有关军中的一切。祖父却听得莫明其妙,一个劲儿地摇头晃脑。母亲抱着我在一旁伫立静听,她从不轻易插上一句话。父亲说,日本人真变态,中国女人都被他们折磨得不成样子。接着详细描述如何不成样子。祖父听不下去了,说,你净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你在军队里都干些什么了?父亲说,打仗啊,练兵啊,吃饭啊,开会啊,唱歌啊,睡觉啊。祖父问,都跟什么人睡了啊?父亲脱口而出,女人啊。祖父气咻咻地说,看你一脸蹉跎的,也能打胜仗!父亲解释说,没办法啊,山里女人多啊。母亲面无表情地插嘴说,娃子已经生出了,你给他取个名儿吧。父亲挠挠头皮,叫什么好咧,咱家世代都姓“甘”,又是出生在凉爽的夏天,就叫他甘凉吧。于是我的名字横空出生。
我的面前摆满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,我都叫不出名儿来。父亲让我伸手去抓,我就伸手抓了一个。祖父笑呵呵地说,这娃将来能做状元呢。我当时抓的是一支竹杆毛笔。
一岁的时候,母亲给我做了好多花花绿绿的衣服让我穿,我开始产生爱美意识。
两岁的时候,我可以走出几百米的路程。母亲说给父亲,父亲不信,叫我走两步瞧瞧。结果我走进了一处花园,并且不是故意地躲藏在一丛花草后面。父母亲找不到我,动员了几乎所有的仆人。后来可能我觉得这样子做是有些不道德,就主动摇晃枝叶,口中咿咿呀呀,示意少爷我尚在人间,没有一头扎进井里去。
三岁的时候,南方传来噩耗,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全部战死沙场,以身殉国。祖父悲痛欲绝,终日以泪洗面。有回夜晚准备自缢的时候,恰被父亲发现,身体僵直,双目圆睁,大叹世道不公。六叔年龄甚小,比我大上五岁,祖母生下他后,便难产而死。六叔对我很好。记忆中经常带着我玩儿。不过有一次他带着我跑到一块长满高梁的田地里撒尿,尿完以后,有位伙伴喊他去摔泥巴,他竟丢下我就走,头也不回。害的我紧张得尿湿了自己的裤腿。
四岁的时候,我的记忆愈加清晰。辩别事物的能力也愈强。当然有时候也不免出些误差。祖父指着一口水缸说,这是水缸,不是水光。我说,这是水光,不是水缸。祖父说,错,这是水缸,不是水光。我说,对,这是水光,不是水缸。祖父躁了,说,记住,这是水缸,不是水光。我说,是啊,这是水光,不是水缸。
五岁的时候,我开始读书习字。祖父为我请了个教书先生。此人年老体弱,又是个瘸子,走起路来晃晃悠悠,仿佛踩在棉花上,非常好玩。祖父说他学问高深,是深不见底的那种深。我对此信以为真。先生教我念《三字经》,念:人之初,性本善。我就鹦鹉学舌,跟着念:人之初,性本善。先生教我读《百家姓》,读:赵钱孙李,周吴郑王。我就邯郸学步,跟着读:赵钱孙李,周吴郑王。



大哥甘风,二哥甘雨,三哥甘雷,四哥甘电,都和我在一起读书。我家背后是一座大山。此山一望无际,没有尽头,令我望而生畏。先生教导我们,说,天下无难事,只要肯登山。我们突然冒出了个想法,去登山。行动时间选在一天早晨。参赛选手一共五人。大哥提议取个绰号,以示不群。大哥说,甘氏五龙。二哥说,甘氏五虎。三哥说,甘氏五鸟。四哥说,甘氏五虫。我一番深思熟虑后,说,甘氏五人。结果大家经过激烈讨论,一致决定选用我的。原因是相对比较通俗易懂。于是那天早上,天刚破晓,我们甘氏五人便结集上山。出发点是在一块丑陋的岩石旁。大哥喊道,预备,跑!大家撒丫子就跑。有点一哄而散的味道。前面一段山坡还算平坦,愈往后愈加崎岖和荒诞。我对自己的脚力向来自负,虽然年纪我是最小,但是野心却比任何人都大。我觉得我可以首当其冲的。只是后来大家都跑得散开了,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当前位置的时候,不幸迷路了。我望着高高的山顶,感觉四下里静得吓人。我没有哭泣。哭泣不是男人做的事情。我一向以“男人”自居的。我看到一棵长在山石夹缝里的松树,我停下脚步,坐在树下,一面沉思一面休憩。一只麻雀于枝头叽喳,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。我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朝它掷去。没成想,它竟忘了躲避,一下子被石头击中,发出一声凄惨的惊叫,跌入了山谷之中。我叹了口气,心想,那家伙八成以为我扬手是和它打招呼呢。傻瓜。
关于这次的攀山之举,父亲第一次大发雷霆。这都要怪大哥,忘记了说在哪里会合。自然不是我一人迷路,五人全迷。父亲动用了当地巡捕房的所有警察。头头也参与了此次搜救。据说费用另人咋舌。大家全副武装,可是一上午下来毫无所获。头头说,可能在山上。父亲说,你们几个时辰里都在哪里搜的?头头说,在山脚。父亲无语。
时间走远,夕阳落山,甘氏五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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