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雪城·池水寒

夜雪城·池水寒

埽穴犂庭小说2025-06-22 01:35:35
一夜雪城的雪从没有停过。仰头的时候,池水寒看到碧蓝苍穹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轻轻巧巧地覆过他的脸。庭外,就在这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。履地的声音仿佛合乎某种异样的节奏,有种摄人魂魄的魔力。然后,庭院的大门在“

夜雪城的雪从没有停过。
仰头的时候,池水寒看到碧蓝苍穹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轻轻巧巧地覆过他的脸。
庭外,就在这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。履地的声音仿佛合乎某种异样的节奏,有种摄人魂魄的魔力。
然后,庭院的大门在“吱吱”声中推开了,一个男子立在了门口。
仿佛受了某种无形之力牵引了般,池水寒不得不平复了仰望的姿势,注视来人。
是个很散漫的身形,灰枯色的长发掩了半边脸,露出的半只眼眸仿佛蒙了灰尘般,有种迷离的游光,他那样颓然站立的姿势,很静,却给人一种飘忽游离的不确定感。
池水寒眼光扫过来人,淡然开口:“萧离,‘宫’天字牌首,以‘御音’之术为绝。”
显然不曾想到对面的男子开口的是这样一句话,名叫萧离的男子身体隐隐的一震——“宫”在整个夜雪城是个极其秘密的组织,即使身为天字牌首的他于这个组织的其它成员亦是知之不多,长期以来,“宫”的创始人晓娘都与她门下的杀手保持着单线联系。
“听你这般说,你应该不是那个传奇人物风千尘了。”仿佛想明白了某节,萧离忽然带着讥嘲之音言道,口中吐出的音节奇怪地如有形的丝线般,在飘向迟水寒的颈项时蓦然一紧,然甫一接触迟水寒冰冷的肌肤时,那些有形音质便如细沙般崩散开来。
萧离的眼中添了惊讶,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神色淡漠,冷笃,仿佛一块千年的寒冰。
“你,亦是‘宫’中之人?”他开口问道。
“是。”
“晓娘让你在这等我?”他继问道。
“是,如果你能杀了我,便可以走到她面前,问得更清楚。”迟水寒淡漠地说着,脸上是亘古的漠然。
萧离长叹了声,“这么说,我只有与你一战了。”
话落后他的身子忽然拔地而起,蹈雪踏风,合着某种异样的节奏,在夜雪城永世飘落的雪花中曼舞开来,枯灰色的长发飘逸,充满盅惑之美。
孤傲的男子在这飘舞的姿态中长歌作啸,吟的是辛弃疾的《贺新郎》:

赋琵琶凤尾龙香拨,自开元《霓裳》曲罢,几番风月?最苦浔阳江头客,画舸亭亭待
发。记出塞、黄云堆雪。马上离愁三万里,望昭阳、宫殿孤鸿没,弦解语,恨难说……

那些长吟的音节同着他异样的步姿,结成一匹匹宽大的长布铺天遮地地向池水寒袭转裹挟而来,周围的空气亦一道紧似一道。
池水寒忽然在那些飘忽的声音里迷失了,周遭凸现出那词句里重构的另一个世界,有江,有舸,有女儿,有男子,有情长气短,有相思成灰……,正当他神思散漫、情怀迷伤下,那些裹挟的有形音质已呼啸着扑面而至,刮起一道凛冽的劲风。
一朵雪花亦在此时停在他鼻尖,轻轻一旋,然后飘落,池水寒眼中忽然就有了清冷的光,两袖亦在同时翻卷而出。
没有带起一丝风,所有飘舞在空中的雪花忽然凝结起来,聚成长长的冰线,划向那有形的音质。
空气中蓦地响起一道道撕裂的声音。
萧离身形数变,只听“叮叮叮”连绵之声不绝下,那些冰线一根根地震碎在他敲金碎玉的弹指下,同时反转之音忽如一道拉满的弦弓射出的离箭般,急如电火般射向池水寒。
感觉到了那弦弓的霸气,池水寒虚空一划间前面的空气忽然如冰雪般凝结起来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向萧离。两人当中的空间冰雪层层凝。
萧离曲手一弹,虚空中一声寂然的响彻后,那音质之箭速度忽然加了数倍,冰雪蔓延之势亦在这时被阻得一阻。
池水寒蓦然胸口一痛,一口血忽然自口中喷薄而出,仰头的时候,血凝而成的一根细细的冰针亦在同时疾射而出。
那抹笑还没来得及爬上萧离的嘴角时,他的额头忽然一凉,有什么东西轻轻巧巧巧地碰了他的额,然后破颅而出。
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表情的时候,整个的身子忽然委顿下去,那抹未竟的笑倔强地爬上他的脸。
带着满意的笑死去的人,迟水寒这样想的时候,他依然在大口地喘着粗气,忽然间便对那样的笑发起怔来,接着喉间一痒,一口血又狂喷在雪地上。
新鲜的血,才出口便已凝结起来,叠在先前的那滩上凝成一面薄薄的绯红的冰镜,映出了他清俊淡漠的容颜。
从什么时候起,他已看不得了那样的满意,那样的笑。
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寒息已完全侵入他的心脉,使他日日夜夜受那冰寒裹体之苦,看来自己离那最后的日子已是越来越近了。夜雪城百年前那个叫宫觞的落寞男子,最后是带着自己的遗憾和冰冷在某处寒息自冰了么?
视线模糊、心智涣散中,他看到一个绯红的影子自庭院大门外的杉树林中走来,脸上挂着稀薄的笑容。


醒来时,池水寒发现自己卧在一软榻红帐中。
身周,平躺的女子面向里卧着,露出的雪白胳膊上隐隐地泛了青灰。
他一探女子的鼻息,死去已是两个时辰了。
漠然中,他披衣起身,汲鞋出了这暖房。
外面,环池曲沼,经寒的树木在冰裹中倔强地透出几点绿意,覆水亭上,一个红衣女子迎风雪而立,手指外伸,似在接着那飞舞而下的雪花。
“九弟。”听到背后的脚步声,女子轻唤出声。
池水寒一怔,这个女子才呼的是谁,是叫自己来着么。
“九弟。”红衣女子重又呼了一声,转过脸来,双眼直直看向面容淡薄的男子。
“你在叫谁。”眼前的女子虽然可能救了自己,池水寒的说话却依然是往日里那一贯的淡漠。
“你真的忘了么?什么都不记得了么?”红衣女子喃喃,“自己的身世、亦且名字全都记不起来了么?”她脸上露出焦急、失望的神色来。
“小姐。”看到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控,迟水寒只是简单地呼唤了一声。
“叫我姐,”红衣女子双目逼视了过来,眼中忽然就有了凛冽的光,“记着,你是‘金钩’苏家苏鹏举的第九子,单名一个放字。”
“苏放?”迟水寒简单地重复了这两个字,眼光停在碧蓝苍穹的某处,换成一种空彻的淡漠,“你要我片刻之间相信一个才见一面女子的莫名其妙的话么?”
女子显然有些被激怒了,提高了声音,“你右肩上应该有颗五瓣青豆胎记吧,自出娘胎便标记着你是‘金钩’苏家的九儿,任何时刻,这块印记都会提醒你身上留着谁的血。”
在女子这句说话里,池水寒身子隐然地一震,抄手背后一扯,右肩上那块衣衫“嚓”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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