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池荷花香
岁月熔合了你的容颜,风吹干了固化的记忆。墙角处的杂草,横七竖八的旮旯,这样的角落已经被遗忘。再也没有人儿愿意驻足它的身影。历史是否也是如此?一个朝代的风云更替,另一个朝代的复苏,前浪总被后浪湮没。你是
岁月熔合了你的容颜,风吹干了固化的记忆。墙角处的杂草,横七竖八的旮旯,这样的角落已经被遗忘。再也没有人儿愿意驻足它的身影。历史是否也是如此?一个朝代的风云更替,另一个朝代的复苏,前浪总被后浪湮没。你是否还记得,当年就是在这墙角,你把我放置在高高的墙壁上,你修长的指尖划过我的头发。弯弯腰,食指爱抚刮刮我的鼻子,丫头,等着我回来。说完,你往球场中跑去。我喜欢就这样静静坐着,看着你在操场上踢球的背景。
左手的拇指与右手的拇指,右手的食指与左手的拇指相叠,在一个小小的镜头里聚焦,定格捕捉你的世界。我拖着腮帮,不停玩弄墙头不知名的野草。西边落日,你汗淋漓漓把我抱下墙头。我总是捂着鼻子戏谑你的汗臭味。
夕阳残照,走在你的身后。偶尔被路边草丛吸引,采摘野花。你总能感觉到我的不在,回头喊,“丫头,跟上!”我扔下手中的野花,飞跑追上你的步伐。你一只手把外套搭在肩上,夕阳下你的背影很迷人。我以为你们这年纪的男孩子都可以把这姿势摆至如女性的妖媚。多年后,我忘记不了你这姿势。偶看到这样用一只手把外套搭在肩上的男生,然而始终不是你。
那年你14岁,是校足球主力。我6岁,被你喊黄毛丫头的孩子。
你指着池中盛开的荷花对我说,丫头,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是荷,而不是牡丹。我抬头看看你的脸,是如此的茫然。你揉揉我的头微笑着说,丫头,长大你就明白了。
不再坐在墙头,只是静静坐在操场上,看着球场上的你。你把外套扔在我怀里,蹲下刮刮我的鼻子,丫头,等着我回来。夕阳下你回到我的身边,丫头,回家。我让你坐着,擦干你额头的汗珠。你撩起我耳边的头发,丫头,以后不能轻易为男生擦汗珠。我点点头,跟着你回家。你的外套,被我楼在怀中,和你并肩走着。
那年你16,我8岁,你还喊我为丫头。
被老师选中练习书法。放学后被老师带着在办公室里练习,透过窗外你看着球场上的你。打翻了墨汁,衣服上沾满了墨渍,被老师责骂。当天空出现了几颗星星时,我冲出办公室,寻找你。你在楼下拦着我,丫头,回家吧!你接过我手中的笔墨纸砚,看着我的狼狈样,笑了。我哭了,你搂着我,抚摸着我的头发,“傻孩子!”
球场上你的背影开始减少,我每天练习书法,你则坐在课室里周旋着题海战术。每天每家每户的灯火亮起,我坐在你的后车架上,听着你哼的歌曲。路边柏树在灯光下投射下的影子,池中的荷在黑夜中沉睡。丫头,以后都要等着我回来。
你19,我11。你以优异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,要离开家乡。荷花漫香满塘的季节,丫头,记住要做荷,不要成为牡丹。那夜,我用被子捂着头,哭了整晚,没有见你。大人们说,你醉了。
球场上没有你,我偶尔坐在球场上,仰望着天空,继而离开。“丫头,等着我回来。”再也没有听过。夕阳下,看着满塘的荷花,它们已经凋零,只剩残叶。回家的路,我一人走过。放弃了书法的学习。
夜晚抬头看看夜空,想起你。萤火虫在夜空飞舞,大学里的你是否还是足球的主力?你是否还怀念满池的荷花?是否还记得你车架后的那位丫头?
16岁,高二。瞒着你,孤身一人到你的大学。一袭白衫出先在你的眼前,你接过我的包,我紧紧跟在你的身后。你回头,丫头,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找我,满脸的责备。我细细看着你,还是白皙的皮肤,没有变。
还是喊我丫头。怒容还在,你的舍友拉着我逛校园,你在后面安静至极。走至球场,你把外套扔向我,丫头,拿着,坐着等我回来。我静坐在一旁,抱着你的衣服嗅着你的味道,往事涌上心头。你的舍友告诉我,大学里你是风云人物,深受老师宠爱。我看看球场上的你,我们是否远离了?
你走出球场,只是一位黄发微卷的女子递给你饮料,为你擦去脸上的汗珠。你露出笑脸。我把你的外套放在一旁,借着喊饿,让你的舍友带着走开了。第一次,没有等着你回来。你的舍友问,我是你的谁?我说,妹妹。何时丫头成了你的妹妹?他们调侃,你哥哥帮你找了校花嫂嫂。我苦笑。
第二天我便离开。
那年你24。丫头,以后不能轻易为男生擦汗珠。你16岁对我说的话。如果我当时对你说,除了我,以后打完球后只有我能为你擦汗珠。你会不会就不让她拂去你脸上的汗珠?
又是荷花漫香满塘的季节。
我看着满池荷花,蜻蜓立在荷叶上,久久不愿离去。丫头,你要做荷,而不是牡丹。如今明白了。荷花,可远观但是游人不能抚弄它,它泛着清香,为人带走夏日炎热的烦恼;牡丹,雍容华贵,众人仰慕,富贵的象征。景还在,人已远去。
丫头。
我回头看看,是你。
我们静坐在池边,满塘荷花溢香。你撩起我的头发在耳边,刮刮我的鼻子,丫头,终于长成荷了,淡雅不失美。
丫头,上次为什么不等我回来?我瞪你一眼,把头深深埋进发际。你搂过我肩,让我靠着你的肩。你的荷花此时绽开了。晚风袭来,星光点点,倒映在池中。丫头,在大学还是要做荷花,不要成为牡丹。我去西藏,丫头,等着我回来。那夜,你回到19岁,只是你没有醉。
那年我19,你28。我进入大学,你加入军队西上。
我20,收到你寄来的雪景,很美。丫头,等着我回来。冬季,池子干枯,只剩下满池淤泥。
来年夏季,一场夏雨冲刷,满塘漫香。丫头,等着你回来。
那些年的记忆,早已风干。你在何方?
丫头,以后不能轻易为男生擦汗珠;丫头,等着我回来。
没有人在揉着丫头的头,刮刮鼻子,撩起丫头耳边的头发。
你的容颜,像墙角的那篇废墟。昔人离去,满池荷花再也不会漫香。记忆,被埋葬在荷花开的季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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