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玉金猴脑

碎玉金猴脑

扑天小说2025-12-13 12:17:46
有句俗话——长了毛儿就成猴。说的是某些人聪明过头。从书本上得知灵长类里的大猩猩极聪明,可仔细一想,那无非就是猴子,再怎么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儿去。去年暑假,三舅以大欺小,指令我去他的酒楼画壁画,整整一个暑
有句俗话——长了毛儿就成猴。说的是某些人聪明过头。从书本上得知灵长类里的大猩猩极聪明,可仔细一想,那无非就是猴子,再怎么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儿去。去年暑假,三舅以大欺小,指令我去他的酒楼画壁画,整整一个暑假里,每天有烟有酒,有吃有喝,又有不少美女穿梭在我左右,我妙笔生花,抹出了一幅幅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佳作。但美中不足,画了将近一个月后,还没能够品尝到他酒店里的一道远近闻名的勾魂大菜——碎玉金猴脑。
我抛开了暑假赚大钱当假富豪的机会,跑到市里来为三舅卖苦力,他给不给我报酬我不计较(因为是亲三舅——没辙),尤其到了工程该竣工的时刻,我还没尝到碎玉金猴脑的滋味,这才是我最郁闷心烦的事情。我甚至想:如果三舅到最后真不给我上这道菜,我今后再不和他往来。
碎玉金猴脑,就是取猴子的脑仁儿,弄熟后呈一馒头状垄起在盘子中央,四周配上金黄色的玉米粒而成。这道菜看似简单,其实颇费时间,用大厨的一句话说,没三五年的工夫和悟性,是做不好的。
这天,我郁闷到极点,老天爷大概也感受到了我的烦躁,从早晨就阴沉起脸子,弄得满世界尽飘着灰色调,跟玉皇大帝家要办丧事似的。上午,我略微勾勒几处,便放下画笔回我那“总统套房”修身养性想美事去了。中午的饭食吃得马马虎虎,饭后继续昏睡百年。
“狼哥,狼哥。”一个甜甜的玉米香的声音惊扰了我的追猴子梦,我微张一只惺忪的睡眼,乜斜,只见被我称作黛玉的女服务员立在床头,用一双风流泪般的眼睛看着我。
“嘛?”
“狼哥,下午不画了?”
“阴天,影响色彩的判断力,这点常识二般的人都不懂。”
黛玉一笑,虎牙尽显:“前些天有时阴得比这厉害,你不照样画得很好吗。”
“前些天是打底稿,现在是描眼睫毛儿,点痦子的时候,懂吗?”
“狼哥说话真幽默!”黛玉一笑,漂亮的虎牙促使我另一只眼也睁开,她见我饿狼一样从床上爬起,又问,“那今天下午就歇了?”
“对了,我这一歇工,晚饭你们还管吗?”
“哈哈,管,当然管了,狼哥是我们王老板的亲外甥,哪能不管饭呢?”
“淑女没你这样笑的,讲究是笑不露齿。你看你,龇俩大牙跟想吃猴脑似的。”我一边调侃一边伸着脖子往外看了看。天还阴着,便站直身子晃了晃,往外走。她忙问我干什么去,我回头冲她做个鬼脸,说:“我要小姐(解),完事之后我看猴去!”
酒楼后面,一间十几平米的屋子里,关押的就是供食客享用的猴子。逢太阳公公露笑脸时,它们有到外头放风的机会,但放风也是在笼子里。到这里的食客们并不都是为吃猴子,估计是回去显摆他们的虚荣。遇上点名吃碎玉金猴脑的,那也得看客人的身份和猴子的多少。三舅总会因为货源的缺少告诉服务生,就说所剩的猴子已经被客人提前订下了。三舅这招欲擒故纵的方法很灵验,酒店里不缺客人,这样做可以让他们惦记这里,这和三舅没少研究厚黑学有关系,虽说三舅是个大白胖子,白得冒油。
我从大厨手里拿了钥匙,直奔后院,打开关押猴子的屋门,顿觉一股骚味撞过来,我使劲秉住呼吸迎着风向前,听着呼呼的排风扇像午夜的幽魂在唱挽歌,我凝神注目。白惨惨的灯光下,一只深褐色的猴子心惊胆颤地左冲右跳,它瞪着圆圆的眼睛,和我的懒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它眼里蓄满了惊恐,薄薄的眼睑似乎随时会涨裂。
“这家伙脑袋还真不小,脑仁儿足有半盘子,真要是让我一个人吃,那将是何等的享受呀……”刚这么一想,又陡增一份惆怅,比高老头还高老头的三舅不可能舍得给我消受。我轻叹一声,垂了眼没再看那只猴子。转身要关门时,竟发现它安静下来,很疲惫地垂下眼睛。我猛地朝它瞪眼,跺脚,它紧跟着就是浑身一哆嗦;我冲它做个鬼脸,它就龇龇牙,那样子像要给我来记下勾拳,可又怕打不过我。我对它说我吃不了你,你放心;它却仍是警惕地盯着我,看得出他还是把我当成了吃客。
两天后的一个下午,当我再想探望它时,大厨说那只猴子已经被客人消费了。于是我的惆怅再一次爬上心头,盯着大厨手里那闪烁着蓝幽幽寒光的刀刃,真恨不能一口咬锛了它。
黛玉又来叫我了,虎牙龇着。我问她我三舅是不是去山里逮猴儿了?她扑哧一笑,说王老板那发福的身子怎么能逮到猴子呢?她问我什么时候继续画?我闭着眼睛说三舅不在,我画不下去。等他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怎么画。屋子里没了声响,我不知道黛玉在琢磨什么。突然她问我是不是想吃猴脑?我猛睁开眼看她,异常温和哀惋地说:“我连猴毛儿都吃不着呀。”
谁不想吃猴脑?几百里外的食客们都口水四流地穿越高速路赶来,我这近水楼台的亲外甥,却见不到半点儿月光。猴脑呀,再吃不到嘴,我非抡起大厨手里的那把快刀,把画布上的猴子全剐了不可。
三舅这次是为猴而去的,因为供应渠道缺货,他亲自去了乡村。几天后弄回了五只猴,转天就有两只猴被馋得够呛的客人选中。
三舅对我最后画的这幅“群猴献寿”图颇为满意,问我什么时候能完成?我说您要是心急两天就能完成。三舅浅笑着说不急,画到开学吧,把这张最大最显眼的下真功夫画,最好把猴毛儿一根根画出来。三舅也懂画,当初正是在他的启蒙下,我才一发而不可收拾。我瞥他一眼,说我每一张都是下真功夫画的,三舅点头说明白、明白。
我看着三舅,好想说:我要是拿出超水平的能耐来,是不是能品尝到碎玉金猴脑。可惜话还没说就已经在肚子里夭折了。
后院里只剩下了三只猴子,三舅再次交待下去,现在货源短缺,没他的命令,谁也不许动刀。离暑假开学还有半个月,守了近一个月活寡的妻子,每天来电话探询工程的进展。我回答她不要着急,我正在画最后一张群猴图。她问我打算画多少只猴子?我说三舅交待最少画三十只。她一听便冲着电话发牢骚,不许少画点儿?我说这就认便宜了,如果是六舅开酒楼,我恐怕寒假前都回不去。
各种姿态的猴子都被我勾勒完毕,有几只刚刚在画布上活灵活现起来,黛玉就告诉我来了个很重要的人物,点名要吃碎玉金猴脑。听了这话,我心一颤,放下画笔匆匆赶去后院。因为心急如火,一抹夕阳红沾在我乳白色短裤前面靠中间位置,我也不管雅不雅了,匆匆向后院走去。一连几天和那几只猴子熟悉了,它们见了我都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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