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纪

四纪

小舍人散文2025-05-07 11:45:37
第一纪,春暖花开。那些日子,阁中风暖,陌上草薰。你会在去学校的路上走走停停。绿的没有边际的麦田,小路边有大片的二月兰,介于紫和蓝之间的颜色,像极了后来见到的卡片上普罗旺斯花海的颜色。用白纸折成小篓的形
第一纪,春暖花开。
那些日子,阁中风暖,陌上草薰。
你会在去学校的路上走走停停。绿的没有边际的麦田,小路边有大片的二月兰,介于紫和蓝之间的颜色,像极了后来见到的卡片上普罗旺斯花海的颜色。用白纸折成小篓的形状,采一蒌二月的花,赶在上课铃响之前跑进教室。小心翼翼地把花朵压平夹进刚发到手还带着油墨香味的课本中,等过段时间,水分被风干了,拎起书一晃,那些花朵如同折了翼的蓝紫色蝴蝶,慢悠悠的飘落在课桌上,打开书本,每一页,都会有花开过的痕迹。-
在回家的路上会看见芦苇丛,用小刀精心削下一段,去掉中间的苇皮,留下苇膜,便成了苇笛。用力吹的一吹,清亮欢快的声音在黄昏的原野中余音悠长,久久不散。
经过那些刚冒出绿色嫩芽的杨柳时,随意折一枝,学着小心翼翼的抽出枝条的中干,做成柳笛,声音清脆或低沉,呜呜咽咽,散了一路年少的静好。
第二纪,长夏安然。
那些日子,大雨滂沱。
小河流里的水漫过桥面,你会打着伞,光着脚,在桥上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走,风吹斜了雨丝,打在身上凉凉的。流动的水从脚背上漫过,跳起来的时候,水花四溅,一瞬欢颜。更多的时候,会拿着小鱼网,等在桥下守株待兔,笑嘻嘻的看着那些随着大水冲过桥面的鱼虾自投罗网。长大一些后,会打着伞拿了钓竿坐在雨中,愿者上钩。
大雨冲刷了老树根,空空的树洞,弯腰伸手,小小的虾米弓着身子捍卫自己的领土,尾巴一甩,于是你满脸泥水。更多的时侯,会从树洞里爬出横行的威武将军,它挥动武器,你蹦跳着用棍棒挑逗。
大雨初歇,艳阳初照的时候,会有成群的鸟雀飞到菜园中啄食熟透了的西红柿和白色的小甜瓜,那个时候,每天肚子都是胀胀的,胃里都是和鸟雀抢的战利品,每天都要跑到菜园看几次,直到确定什么都没有给鸟雀留下,才心满意足的听着蛙鸣回家……
晴朗的夜晚,听着虫鸣蛙叫,打着手灯,穿梭在夜晚村庄的每个树林里抓知了,等到第二天卖掉,日复一日,在漫长的暑假里乐此不疲……
第三纪,等到秋凉。
那些日子,风轻云淡。
风开始吹落树叶的时候,芦苇花白茫一片。你躺在渐渐变得空旷的田野里,于是,天变得更加高远。路边的秸秸草开始枯萎,不再像夏天里那么坚韧可以用来拴蚂蚱。芦苇也变得脆弱,双手握住用力一晃,就会哗哗的倒下一大片。
放学后可以背着书包慢慢的往家走。不再会因为夏天里田野里过分的繁密幽闭了小路而感到恐惧。长长的书包带一晃一晃,随意的在已经空旷的田地里捡到几把花生放进口袋,一路盛开的棉花带着不可言明的香味,你认真的看高个子的女孩手拿一片棉花叶,细细的把多余的叶面划掉,只余下细茎脉络在手里把玩,突然想起课本里讲到的,木兰对镜贴花黄。
空闲的时候,田野已经空旷,你站在那里大声呼喊,声音传出很远,远的没有回音。那一瞬间,天是你的,地也是你的。从还冒着热气的火堆里扒出已经烤熟的红薯,坐在水流边看最后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上,掌心里滚烫的温度温暖了有些许凉意的晚秋。
……
第四纪,长冬微暖。
那些日子,岁月静好。偶尔也会很讨厌冬天,外婆干燥粗糙的手有深深的刻痕,岁月一条又一条刻着,直到有一天你也那样老去。
风从北方来的时候,大雪开始笼罩整个世界,一眼望过去,除了村庄,还是村庄。水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,踩在冰面的边缘,有咯吱咯吱的声音,整个冰面开始晃动。你捡起石头,用力的砸过去,“噌”的一声就在厚厚的冰面上开了一个小洞,冒着热气的水哗啦啦的在冰下流动,凿一小块冰对着初升的冬日里的暖阳,光芒反射在脸上,亮晃晃的耀眼……
……
每天都希望雪下的再大一点,最好到让人寸步难行的程度,那样就可以不用去上学,一直赖在温暖的被窝里。但是你却从来没有缺过课,每天都乖乖的背着书包跟在姐姐身后上课,回家。
进门前总会用力的蹦几下,帽子上,围巾上,衣服上所有的落雪就会哗哗的落了一地。等那些积雪融化的时候,你看见了春天。
以此四纪,纪彼四季。记忆记得的那些年,莫不静好的那些年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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