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汉卿

关汉卿

燕亵小说2026-01-14 21:50:37
元世祖至元七年,大都。清秋时节,天高气爽。东城正有庙会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大姑娘小媳妇挑选着针头线脑,小孩子欢叫着奔向吃食,说书唱曲的,训狗耍猴的,打拳踢腿走绳索的被众多看客层层包围,人群里不时迸发
元世祖至元七年,大都。
清秋时节,天高气爽。
东城正有庙会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大姑娘小媳妇挑选着针头线脑,小孩子欢叫着奔向吃食,说书唱曲的,训狗耍猴的,打拳踢腿走绳索的被众多看客层层包围,人群里不时迸发出震天价的叫好声。
一座茅草搭就的茶棚下,座无虚席。人们喝茶聊天,尽情享受这秋日的安闲。
忽然,闷雷似的声音由远及近,随之阵阵烟尘升腾而起。
人群大乱,纷纷四下闪避,有那腿脚慢些,或是不明就里,面色犹疑的,不免落在后面,不提防迎头甩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皮鞭,伴随着怒喝:“妈的!瞎眼的东西,滚开!”挥舞鞭子的是一列骑兵,个个面目狰狞,如凶神恶煞。一众百姓被抽得翻翻滚滚,哭爹喊娘。
见此情景,茶棚下的人无不忿然作色,却是敢怒不敢言。几个老者环桌而坐,面面相觑,同时摇头叹息。一个肥壮黝黑的中年人端坐在旁,眉眼中已掩饰不住愤怒。他清楚的知道,这个场景每天都在发生,但凡高官显宦出行,无论何种场合,不管百姓多寡,必然是横冲直撞,如入无人之境。更兼这大元一朝,人分四等:蒙古人,色目人,汉人,南人,等级森严,不可逾越。蒙古人做天子,自然是本族人高高在上,将相王侯高官显宦多系此出。色目人较早归顺,亦得以享受些须荣华富贵,成为高级奴才。汉人则为长江以北原金国地方民众,是“低下”的种族,多受劳役。而元帝国地位最为“低下”的阶层莫过于南人,意指长江以南原宋国之臣民。皆因新朝定鼎之时,他们抵抗得最坚决,归顺得最晚,故国之思最强烈,乃最不易驯化之刁民。对这些人,朝廷是严加管束,处心防范,借助重重刑名律条限制其活动范围,并予其世袭之“贱民”身份,使其永无翻身之日。依帝国之法条,蒙古人,色目人如殴死汉人只需赔偿几束丝,而殴死南人则分文不赔。故此素日骄横的蒙古骑兵遇到游览庙会的汉人,岂有客气之理?
在皮鞭的淫威之下,顷刻间,人群让出一条宽敞的过道。须臾,锣声浑厚,余音袅袅,四名家丁鸣锣开道,一乘大轿徐徐到来,八名健壮的轿夫筋肉虬结,脚下沉稳,步履一致,显是训练有素。轿后还有数十名家丁疾步跟随。
那个中年黝黑的汉子看得一清二楚,这八台大轿,正属于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权臣阿合马。他主管国家税赋钱谷,因善于理财,倍受当今天子宠信,气焰熏天,权倾朝野。每次出行的排场自然也异于百官,极尽张扬。平日生活更是大肆铺张,穷奢极欲,连家中的马桶也是镶金錾银的。他本出身色目平民,这一朝发达之后,便处处显出暴发户的心态。
黝黑汉子冷笑一声,不再观看,低头啜饮香茗。正听到耳边一声苍老的叹息:“唉!这阿合马端的是作孽不小……”
汉子一愣,抬头见是邻桌一老者,捻须喟叹。他内心一动,凝神细听。那老者又道:“……这厮自上任以来,横征暴敛,食民自肥。搞得民不聊生,怨声载道。就说这赋税一途,本来我大元赋税便已不少,现下更是多如牛毛……”。“是啊是啊,”另一胖老者抢过话头:“且不说名目繁多,单这税赋之重,就已叫人喘不过气来了,况且严加催逼,毫不通融!住我隔壁的李老汉,家里失火,烧得一干二净,可是官府依旧来催讨役税,限令三天,交不出就要绑去衙门!可怜李老汉倾家荡产,如何拿得出?当夜,全家一起上吊了……唉!”说罢摇头叹息。
与他相对而坐的一个清瘦老者神秘兮兮道:“我听说,阿合马这厮不仅生性贪吝,而且残忍暴虐,喜怒无常。家中仆役,动辄得咎。一旦惹翻了他,轻则皮鞭抽打,重则棍棒交加,被活活打死也绝非罕事。前天夜里,有人就亲眼见到几个相府家奴抬出裹着席子的尸体,扔到废毁的关帝庙,任凭野狗撕咬……”“有这等事?”胖老者将信将疑:“既是裹着席子,怎知便是尸体?”。清瘦老者急道:“我骗你做甚?!那几具尸体是用破席子裹住,但有脚露在外面的,是以我才知道。”那胖老者沉吟不语,脸色却已然变了。清瘦老者以为他不信,急道:“这是听我那侄子说的,你还不信么……哎呦!”突然停住话头,愣愣看着自己右侧的一个谢顶老者。谢顶老者一双锐眼正盯着邻桌那肥壮黝黑的汉子,目光深邃机警。他见那汉子手端茶碗,作势欲饮,却聚精会神听他们谈话良久,不由心生疑云,忙踩同伴一脚,打住他的话头。
那汉子正在细听,忽觉那边戛然而止,转头一看,几位老人正打量着自己,满目狐疑。心下一转,恍然明了。于是略一沉吟,索性放下茶碗,起身抱拳,笑道:“几位老丈,在下有礼了!”
几个老人始料未及,不免尴尬。只有那矮小老者尚算镇定,颔首微笑:“有礼,有礼。”
那汉子向那清瘦老者道:“老丈方才所言,在下听得入迷,那阿合马着实聚敛成性,令人痛恨。只不知贵贤侄……”那谢顶老者急忙道:“恐怕先生问得不妥,方才我们只是在谈论家事——对吧?”清瘦老者忙不迭点头应是,另两名老者也纷纷附和。
那汉子一笑:“几位老丈不必害怕,在下绝非官府坐探,小可姓关,字汉卿,平日里便在这市井讨生活……”
那矮小老者喃喃道:“关……汉卿……”眼睛一亮,道:“你可认识李三发?”关汉卿道:“你说得可是那顺义街上的屠户?自然,我便认得的。”“那么,你便是那个会写戏的‘铜豌豆’?”那谢顶老者急切道。“哈哈,”关汉卿朗声长笑“老丈,想不到在下的自诩您也知晓!”
那矮小老者霍然起身,拱手正色道:“哎呀,原来是市井文侠关先生,失敬失敬。”同时向其他三人道:“当初我故人之子李三发遭人构陷,身陷大牢,亲友莫救,正是这位关先生仗义出手,为之奔走,终于洗雪冤情。否则我那可怜的世侄也许就瘐毙于斯了。彼时我出门在外,回来时才听闻此事,一直想面谢恩人,可惜天不作美,悭缘一面,不想今日得会恩公……”说罢欲行大礼,关汉卿急忙拦住,对方坚持要拜,他只得以礼相还,双方益发亲近。几番客套后,关汉卿先请老人坐下,随手掇了条凳坐在一边。又问起方才的话题,那清瘦老者顾虑全消,自是畅所欲言。原来,他的侄子在有司充当一名干办,深谙官场内幕。这阿合马自扶摇直上,不断有阿谀之徒前来攀附。肖小齐集,丑态毕现。其中一人名叫马德,乃京郊一知县,比阿合马还年长十几岁,却委身拜其为义父!从此狗仗人势,抢男霸女。一次,他看中了某乡绅的女儿,派人提亲,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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