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光

微光

陶神散文2025-09-16 05:41:32
(一)那一日,她在卧室里昏昏地醒来。应该是,清晨了吧。房间仍是一片阴湿的,没有光亮。只有些许微微的光影在浮动着,她只隐约地感到房间里的昏暗,显得低沉与错落。她脑子里依旧有昏沉,并不清醒。她忽然感到心情
(一)
那一日,她在卧室里昏昏地醒来。
应该是,清晨了吧。房间仍是一片阴湿的,没有光亮。
只有些许微微的光影在浮动着,她只隐约地感到房间里的昏暗,显得低沉与错落。
她脑子里依旧有昏沉,并不清醒。她忽然感到心情一下子低落,像是丢失了什么,她极力地想捉住却未能捉住。
于是,不断下沉,沉入无边黑暗。
她起身,没有开灯。站在窗口拉开一点窗帘,从高处望下去,周围仍是安静的,只有大片的林立高层楼群静静地耸立。抬头,看看天,依稀昏亮的天际,天边堆积大片压抑而绚烂的露光,像是快要挣扎出来,隐约地透露出光泽,在它的周围蔓延。她就在这一瞬间里,她突然地想起了他,异常清晰地在脑中浮现了他的脸,一张和苏辰同样有朝气,干净,笑容满面的男子的脸。
(二)
浅雪二年前,和苏辰一起回来的,她是一个成熟美丽的女子。
他那时去机场接他们,汹涌的人潮,在落客区的栏杆边上,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们。
虽然这里还充满着喧哗和拥挤。她那里穿着一件黑色外套,微微透露起来的无限落寞的轮廓,显得这样的恬静的一张脸。
而苏辰依然没有变,一张好看而干净的脸,带着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。他认识苏辰的时候,大概就是十六年前吧,算不短的时间,一场老相识。
苏辰高中毕业后就远赴国外,杳无音迅,一直也没有联系。那时的他,干净,清澈,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,是那样的纯粹。他,不爱说话,大部分都在沉默着。
(三)
他是如此地清醒,看着一段感情如清晨阳光一般缓缓地升起,而又缓缓地殉落,扑入迷蒙,而后又再消失不见了。
看见那绚丽的光亮,只绽放着短暂的光芒。
苏辰在二年前刚回来不久就遇上了车祸,老天似乎在和浅雪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。
在以后的日子里,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,二年以来,她一直为此痛苦着,忧郁着,沉甸着,让人看了都会心疼。
他经常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她昏昏欲睡,毫无生气的脸,看着那萎缩的神情,心突然地被刺了一下。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会无言无顾的想起她,会想起那一张恬静的脸,带着一丝落寞的那一个人。
(四)
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。
她把屋子照料得井井有条的,窗帘换成了浅浅的绿色,仿佛清新许多,外头的阳光洒进来,显得生气勃勃的,地板也换成了灰色,显得有点沉重,不过都是她选的,她喜欢,苏辰在过去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的布置,这样,整一个房间会显得清凉起来。苏辰说的。她仍然记得。
他白天需要去工作,晚上回来,她一直呆在屋子里,很少外出,只上网,有时也玩一下游戏,照顾小猫,写作,或其它。
他们一直都保持着低调,平静的生活方式,彼此间也保持着默契,彼此照顾,不过言语甚少。他知道她的心情还是沉重的,无法释怀,他只能这样,静静地注视她的沉重,而无法做些什么?
(五)
当他抬起头看看天,眼神里的空洞替代了所有的一切,包括无知,忏悔,无奈,疲倦。
他知道他自己不过是错爱了一场,这也是他过了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后才明白的。
爱,终究是要再沉沉地睡去了,以婴儿沉没于母亲子宫内的姿态又再一次地睡去,沉沉地,深深地,让一切的不安与不平静在这里面得到解脱,释放。
或许仅能如此了。
浅雪半夜醒来,他仍在熟睡之中,看着他安静柔和的脸,她此刻竟笑了笑,犹如他母亲般把他深深埋于她胸前,去感受这一男子的气味和他的温度。
她想,要不是他,她根本还不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,二年前,苏辰不幸车祸,留下她单独一人,她是多么地痛苦和难过。从相识到恋爱,苏辰一直是像她生命中的一颗太阳,照得她暖暖的,她应该是感受到幸福和快乐的,但为何一切是那么地短暂易逝呢,怎么世事竟然如此地难料,梦已破碎,现实一下子变得赤裸,不堪入目,残酷无情,把一个人从天堂里推进了万谷深渊里,又是多么地可笑。
她欲哭无泪,直想到了死,死或许才能解决一切的痛哭,才能让一切无声无息地过去,自己亦将得到重生。但,他却救了她,把她从深渊里带回到人间来,重新沐浴着人间的温暖,甜蜜。
(六)
她知道他是爱着她的,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便已经知道。
而现在呢,现在又算是什么呢?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放下呢?
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执着了,她想。
天空中一直就有一丝微光照着她,她却不能发觉。
过去已经是永远地成为了过去了,不能回头了,而为什么不能向前走呢?
或许只是一直以来是她看不透而已。
她知道,她如果一转身,下一刻,便再也寻找不到爱的踪迹。
于是,她明白,她终于。寻找到了,那一束淡淡的照在她身上的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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