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李家棍
“圳口李家棍,水都泼不进”这是早年桃林人妇孺皆知的一句话。桃林属于武术之乡,民秉刚义,自古尚武。大到族氏,小到屋场都有自己的看家绝学。我小的时候听老人讲古,便有“方家拳,李家棍”之说。李家棍又有长棍、
“圳口李家棍,水都泼不进”这是早年桃林人妇孺皆知的一句话。桃林属于武术之乡,民秉刚义,自古尚武。大到族氏,小到屋场都有自己的看家绝学。我小的时候听老人讲古,便有“方家拳,李家棍”之说。李家棍又有长棍、齐眉棍、短棍、甩棍之分,圳口李家棍是以齐眉棍出名的,据说他们表演“立圆舞花”时,棍像粘在手上一样,舞到极至时,周围的人只听见棍风呼啸,只见棍影不见人,即使用水去泼,连衣角都沾不上,于是便有了开头那句话。
圳口李家棍的教师爷人称“三爹”,提起李家三爹,十里八乡无人不知,其大号即书名叫什么?连上一辈知道的人也不多,我们这一代人就更不知道了。相传其父亲在少林寺学棍五年,一手齐眉棍便得出神入化,不少武林高手都败在他的棍下。早年岳州武术比赛时,曾创造过以一胜十的战绩,被誉为“岳州棍王”。慕名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,但大都无功而返。原因是他择徒极严,开始“五不传”,后来发展到“十不传”。除资质、悟性等基本要素外,特别注重武德,对争强好胜、心狠手辣、性情暴躁、见利忘义者一律拒之门外。对棍法绝技的传授,更是慎之又慎。小时候我曾听到父辈们讲过这样的故事:三爹的父亲花甲之年,想找一个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,因老大、老二是女儿,便想在老三、老四两个儿子中选一人来作为自己的嫡传弟子。生日那天,他把两个儿子叫到自己跟前,给他们出了一个奇特的考试题:“我躺在屠凳上,你们两个拿刀砍,谁能砍中我或者能砍到我的衣服,谁便得我真传。”老三生性仁厚,看到躺在屠凳上的父亲,刀举了几次不忍下手,最后自动弃权;老四不服气,从老三手里接过钢刀,毫不犹豫向父亲砍去,钢刀砍进屠凳边沿足有一铜钱深,父亲滚在屠凳下毫发无伤。事后,父亲对两个儿子说:“武字是由‘止’和‘弋’两个字组成,‘止弋’就是停止争斗的意思。练武目的是为了救人,而不是杀人。棍法绝学招招可以置人于死地,除了救人和保命,不能轻易出手。老三心存仁义不为利诱,可传我衣钵;老四性情暴躁争强好胜,出手不知轻重,如果传你绝学,今后必出人命。还是传你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秘方吧,既可养家糊口,又可治病救人。”于是,把棍术绝技传给了老三,把治疗跌打损伤的秘方传给了老四。
三爹的棍术有多高我没见过,据村里在他那里学过“李家棍”的人说,三爹个子大概只一米六五左右高,但功力深厚,与他较棍者,只要与他的棍一接触,对方的棍不是落地便是从手中飞出。三爹的棍术,劈、抡、戳、撩、挂、崩、点、扫、穿、拦、挑、架、托、云、提、砸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。他劈能破石,扫能断树,特别是拨和戳的绝技更是令人啧舌。他的拨技施展时,十多个人围着他用石子砸他,他能用棍把空中的石子一一拨开;他的戳棍能戳到扒在墙上的蚊子。小时候老年人津津乐道的“三爹勇斗日本鬼子”的故事,我至今记忆犹新:民国30年,日本鬼子侵占桃林,烧、杀、掳、抢无所不为;蹂躏妇女,形同禽兽。有一天,三爹在山上砍柴,听到山坡下的麦田里有呼救声,跑近一看,三个日本鬼子按着一个女,正准备在她身上发泄兽欲。三爹拿着柴担(挑柴的木棍)赶来,日本鬼子见一个矮个子男人竟敢坏他们的好事,端着剌刀两前一后将他围住,欲将他开膛破肚而后快。交手不到一个回合,前面两个鬼子一个捂着胳膊,一个抱着腿哇哇嚎叫,手中的枪,一支落地,一支飞出七八丈远。后面的鬼子趁三爹迎战正面之敌时,端着刺刀向三侈的后背狠狠捅来,三爹身子一闪,柴担就势从腋下往后一戳,后面的刺刀擦身而过,鬼子的右眼被戳了个血窟窿。三个鬼子,一个断了一条腿、一个断了一只胳膊、一个废了一只眼睛。三爹不放心,又将三个鬼子点了穴,一个小时之内不能动弹。然后拉着那个惊呆了的妇女飞快地跑了。这还是三爹心存恻隐,不想取他们的性命,只给了他们一点教训。
几十年过去了,三爹也早已作古,李家棍的绝技是否得到了传承,我不知道。我只记得,早年到圳口李家同学家里玩,他家里有几根油光发亮的檀木棍子,拿到手里沉甸甸的,长约五尺左右。同学说,他们这个屋场家家户户都有一根或几根这样的棍子,青年人出门,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,棍子有两用:恶狗伤人时打狗,恶人伤人时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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