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生命的嘀嗒
忽然就到了夏,风携带着温热的气息,在不经意间垮过春天的门槛,一转身,就挨着初夏了。轻踩着薄薄的夏,穿行于凌乱无序的风中,感觉自己不过是时间的河流上被桨橹掀起的一朵浪花,没有来历,没有去处,依水而生,随
忽然就到了夏,风携带着温热的气息,在不经意间垮过春天的门槛,一转身,就挨着初夏了。轻踩着薄薄的夏,穿行于凌乱无序的风中,感觉自己不过是时间的河流上被桨橹掀起的一朵浪花,没有来历,没有去处,依水而生,随浪而灭,光阴流过之处,旋即将我湮没……时间过得真快,楼下的木棉花凋谢了,相信不需要多久,枝头会有蝉鸣,夏虫要出来歌唱。一想起漫长的夏夜,我到有些惧怕了,夏天的炙热,让人焦躁不安,有那么多难捱的日子,仿佛能感觉到燥热烦闷在天地之间倏然而起。不甚喜欢夏天,南方的夏却那么漫长,几乎占了大半年的光阴,那个懒散季节,会觉得人如沉在水底,回忆或者思考,都显得多余。
一直过着相妇教子的生活,我以为这就是幸福了,以为虽不能享尽世间美好,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清欢,也算得是一种境界了,不禁一想,一晃,春天又过去了。每每这个时候,脑海里就有嘀嗒声响起,就像时间的刀,刻在青春的行板上。
生活本该是一箪食,一瓢饮,居陋室,简单舒畅,可我清楚自己习惯了只是个过客,喜欢追求生命中无法到达的东西,习惯在短暂停留过后,依然继续赶路。遥想秦时的明月,汉时的关塞,悠悠的岁月里,漫卷的黄沙又何曾歇息过?在我看来,人活着,不过是在与时间赛跑,不过是在体验一场悲欢离合的戏而已。生命无休止的循环,从一个圈里跳出来,其实又陷入另一个沼泽;试图去冲破时间的牢笼,反而滴答声步步逼近,那些名利浮华,那些爱啊,无一不在羁绊着你。
遂想起去乡下走走,约上好友,吃农家乐,把饭桌支在田埂上,吹着原野的风,吃没有污染的菜肴,不时看一眼身边的几根钓鱼竿,鱼上了钩,立马放下筷子,收杆,起鱼,索性让农家大嫂立刻烹了,当作下酒菜。那一刻,开始学着造句,“我就是一座孤岛,我钓自己的鱼,轻松自如;我吃自己的饭,酸甜自如;自己就是一处风景,风华绝美,我就是一片江湖,一个人天荒地老。”编造完令人黯然的句子,竟有些感动,也有些苍凉,内心轻如羽毛,自由地飞啊,飞……
听说去到丽江,首先看到的不是风景,而是先听见大街小巷的嘀嗒声,一座悠闲的城市,舍弃宁静接纳繁华,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时钟,显得空洞、落寞,这也是至今没有前往的原因。我能想象,一听见清晰的滴答,内心便会慌张起来,因为在摆钟的滴哒声中,一些故事,一些风景,一些心情滴在时间的水里,都流逝了。
“时针它不停在转动,小雨它拍打着水花”。行走在初夏的雨里,看蜿蜒的小径,翠绿的树叶,还有脚下开得寂寞不知名的小花,似乎每一个生命,都在安然享受美好的时光。命本是寂静的,只是在生的过程中才有了节奏,或轻盈,或凝重,或空灵,或美妙,旋律交织在一起,才成了生命里最动听的乐章。我总在想,若能享世间美好,该有多幸福!如云一样漂泊,没有风的羁绊;像鸟一样飞翔,没有弓弩的伤害;流水般的歌唱,没有险滩的阻挡……可惜,只能想想而已,正如村上春树说的那样,尽管世界上有那般广阔的空间,而容纳你的空间虽然只需一点点,却无处可寻。
嘀嗒,嘀嗒,嘀嗒,嘀嗒,寂寞的时候和谁说话?在时间的河上,谁又能做到谙悉前世今生?当时间化为灰烬,我唯一能够做的,就是把一切清扫干净,嘀嗒,嘀嗒,嘀嗒,嘀嗒,整理好心情再出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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