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说女人的相思

漫说女人的相思

酣战散文2025-05-07 04:16:07
母亲讲过一个故事:说是一个女人生了病,很想吃肉,家里人将肉买回来挂在墙上,有急事出去了,那病人想吃,又起不了床,家里人一直不回来,那人想念太久,就从口中飞出一只小蛾子,飞到那块肉上,吃完肉又回到口中来
母亲讲过一个故事:说是一个女人生了病,很想吃肉,家里人将肉买回来挂在墙上,有急事出去了,那病人想吃,又起不了床,家里人一直不回来,那人想念太久,就从口中飞出一只小蛾子,飞到那块肉上,吃完肉又回到口中来了。这大概是最具魅力的相思了。
小时候读书,总不大明白,有些女孩子想念她的意中人,就得了一种病,这病不吃不喝,也没有什么症状,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,一直躺到死。据说这是一种叫做“想死”的病(小时候以为那是“想死病”,小伙伴们都不懂的)。
读冰心的作品,感到无论是文字还是作者的心灵都非常地纯洁,以为她的心永远是孩童般的,那么冰心谈情说爱吗?当然也谈的,她在一篇文章中说她在国外读书时,想起了她的男友吴文藻,看见窗外冬天光秃秃的树枝也在一个个地划着“相思”二字,为此她写过一首四言绝句情诗。想来两位高才生的恋情一定很缠绵很缠绵的。
也是一位大作家,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写过一本小说《洗澡》,文字的洗练,文气的沉静雄厚,让人看得非常地舒服。其中就写到婚外恋,而且是在反右那样高压下的婚外情,那简直是对反右的一种极大的讽刺,却又非常真实。当然我们不会简单地把文中的主人公与作者等同起来,但至少说明杨绛在心理上有过类似的想法——她也曾向往丈夫以外的异性。她的丈夫钱钟书说过,一个中学生脑子中的异性要比皇帝的三宫六院还要多——当然那都是非常虚幻的。那么钱钟书、杨绛二位的情感世界如何呢?也许《洗澡》就透露出一点什么。但目前看到的是《我们仨》中的那个情形了,那是作者写钱钟书、杨绛和他们女儿钱媛的事。
大概是在《笑林广记》上看到有这样一个故事,说是在一艘渡船上,一位年青和尚看了同在渡船上的一位漂亮女人一眼,那个女人就指示家奴将和尚打了几耳光,和尚无语,双手和十,闭目坐着,那女人又指使手下用棍棒打了和尚一顿。和尚说,我看了你一眼,你打我耳光,我闭了眼,你却打我棍棒。女人说,你看我一眼,只不过是贪图我的美色,你闭眼,可能想得更多更坏。和尚是怎么想的,不知道,美妇人的想法却很多呢。
汪曾祺是写爱情的高手,他写过两篇相思的小说:一篇是《徙》,一篇是《珠子灯》,《徙》中说高老师的小女儿想上大学,可是家中没钱供给,不得已上了师范,女孩儿就得了病,得了当时那种极可怕的病——肺结核,这病上世纪三十年代是不治之症。当地有个名医,很能看病,爱慕高雪的美貌,就娶了她,而且对她好极了,可是终久没有看好病。此文的绝妙处表面写得是汪处厚的相思,实际上高雪也有她的相思,而高雪的父亲也有他的相思——他想把他老师的文稿印出来,这些人的想念都没有如愿。《珠子灯》也一样,那个结婚后的少妇因为她丈夫意外去世,她就不允许别人动他们新婚时的家具——包括结婚时娘家送得珠子灯,直到珠子灯一粒粒哗啦哗啦地掉完,直到那妇人死,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,那是一种沉重宁静侵入骨髓的相思。
萧红《小城三月》中写的小姨的恋情也是一种悲惨凄凉的绝望相思,小姨不满意家人给她订得婚,偷恋着她的表哥,可是家里人不同意,她也没办法,更主要的是她不敢反抗,就那样在悄悄地泣哭抑郁中悄悄地死去了。
人想念人,那是无法抑制的,那比抽上了大烟瘾的还难受,也没有什么特效药。如果真是相思病,那几乎是无药可救的。也许相思本身就是一种美丽的病痛,不必治痊愈的。
彼此相爱的相思是一种痛苦折磨的美丽,贯穿一生的相思有一种凄美的艳丽。可怜的是那种单相思,剃头挑子一头热。可怕的是一生寻寻觅觅,竟没有可意的人儿让她去相思。
女人在失去相思对像的时候,灵魂已经死去,只有躯体在苟延残喘。女人易得相思病,女人更容易人不小心把她的相思错失了。
女人的相思是缠绵的,她以为最美丽的相思与性爱无关,那是一种长相离、短相聚、长相思创造出来的最美丽的心灵花朵,悲哀的情歌就是女人相思花上结出的千古流传的相思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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